养父登广告寻养女亲生父母
朝阳区来广营落田洼村的一处小院里,曾有一个特殊家庭:单身“爸爸”樊磊、4个残病“女儿”,和两位保姆。从1998年7月28日起,这里先后收留了4名因病被丢弃在门口的女婴。
10年过去了,孩子逐渐长大并恢复健康,但收留她们的老房却面临拆迁。
因为担心拆迁后孩子亲生父母不能找到她们,从今年1月开始,樊磊在报纸上刊登寻亲广告。然而,直到6月16日登出最新一次广告,樊磊仍没有孩子亲生父母的任何音讯。
无言的“馈赠”
樊磊的房子位于望京桥北,是一个独门小院。十几年的风霜让三间砖瓦结构的老房日渐残破,但院墙上的爬山虎却愈发葱翠,逐渐覆满小院。因为拆迁,落田洼村的村民皆已搬离,樊磊的房子因为处于新建小区的绿化带上,得以暂存。
这里曾住着一个特殊的家庭:单身“爸爸”樊磊、4个残病“女儿”,和两位保姆。2007年起,樊磊和3个“女儿”租住到丰台,大“女儿”佳玉因生活不能自理被留下,由保姆单独照顾。每隔一两天,樊磊都要回老房看佳玉。
16日下午,樊磊安排另外3个孩子吃完午饭,便开车来到老房。推开小院灰色的铁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因为小院少有访客,躺在床上的佳玉知道“爸爸”来了,便吃力地爬下床。一见到樊磊,佳玉便伸手抱住他的腰,再不撒手。
因为患有脑瘫,已经10岁的佳玉不能自己吃饭、上厕所,不会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很多时候,她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是揪头发和咬人。几个妹妹和她在一起时,都要躲着她。
“她就认识樊哥,和樊哥亲,其他人她谁也不认。”保姆赵英俊说,前两天因为拦着佳玉不要去追樊磊,她的后腰被佳玉狠狠地咬了一口。
樊磊搬个板凳坐下来,佳玉待在他怀里。樊磊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她仰头盯着樊磊的脸。“你看她的眼睛,多干净。”樊磊说,佳玉是第一个来到他身边的孩子,也是最让他牵挂的。
1998年7月28日早上5点多,一阵哭声将樊磊唤醒。他推开院门,发现墙角放着一个裹得紧紧的小花被包,一个小婴儿从被包里露出小脑袋,哭个不停。“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屋叫保姆小蓉。”樊磊说,他从未带过孩子,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中会有孩子。
小蓉把孩子抱回屋里。两人给孩子喂了些米汤,小家伙居然配合地喝了下去,不再哭闹。樊磊学着小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婴儿的屁股和后背,小家伙很快在他怀里睡了。这让樊磊体会到做父亲的感觉。他认为,这是老天的馈赠。当天下午,樊磊张罗着去买奶粉、奶瓶和婴儿的衣服。
第二天,樊磊带着孩子去酒仙桥医院做检查。孩子的其他情况都正常,就是抬不起头,身上也像没骨头一样,医生初步怀疑是脑瘫。因为孩子太小,无法治疗,樊磊又把孩子抱回家。回来后,樊磊和小蓉商量,每个月给她加500元,让她帮忙照顾孩子。
这个小女孩就是佳玉,樊磊的第一个“女儿”。他的生活开始被“女儿”改变。
被改变的生活
樊磊搬到落田洼村是在1993年,刚从日本留学回国。因为手里赚了一些钱,他以10万元的价格买下现在的小院。因为离婚后没有再婚,樊磊雇了四川保姆小蓉来照顾自己的生活。
收留佳玉之前,樊磊一直没有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睡觉、吃饭、散步,和村民聊天。有时,樊磊通过早年在电话局工作时的关系,帮村民安装电话,这让他和村民变得熟悉。在落田洼村,樊磊过的日子让很多人羡慕,但其中的苦闷和孤独只有他自己知道。
“收留佳玉,一是想帮助她,二也是给自己解闷。”樊磊觉得,把孩子放在他家门口的,肯定是周围认识他的人。他相信,孩子的父母总有一天会把孩子接走。
佳玉到来后,樊磊由被人照顾变为照顾别人。因为孩子常常在夜里哭闹,他不得不和小蓉轮班,给孩子换尿布、喂奶。
很快,樊磊收养弃婴的事传遍落田洼村。一年后,二“女儿”佳丽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樊磊的家门口。
因为照顾不过来,樊磊又请了一个保姆——来自河北张家口的打工妹赵英俊。
至今,赵英俊仍清楚地记得刚出生不久的佳丽的样子:全身黑得跟煤块差不多,眉毛、眼角都朝下,全身骨节突出,两条腿还不一样长,一直弯着。“我当时知道这孩子是收养的,还想怎么要了这么一个孩子。”赵英俊到来后,樊磊租下朋友在朝阳区马泉营的一处房子,把赵英俊和佳丽安排到那里住下。
1999年8月29日,樊磊的邻居高红梅敲开樊磊的家门。她告诉樊磊,有一对外地来京拾荒的夫妻生下一个病孩子,不想要了,问樊磊能不能收下。
樊磊同意了。第二天,高红梅把孩子抱到他家。
这个孩子就是三“女儿”佳美。 佳美刚来时一直喘,一哭更是上不来气,被医生诊断为喉喘鸣。
“最痛苦的事就是孩子生病。”樊磊说,因为孩子体质弱,更容易感染疾病。2001年冬天,佳美染上肺炎,被送到儿童医院住院治疗。没想到不到一周,佳玉和佳丽也陆续染上肺炎,接二连三地住进医院。“一个孩子的住院费就是3万,3个孩子就是近10万。”樊磊说,当时他觉得真的很难,但他已经放不下,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