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

  伤痕,被尖利岩石划出的伤痕。

  “手上7道,腿上4道,背上还有1道。”昨晚,汶川县映秀镇,上海四一一医院抗震救灾医疗队的帐篷里,刚从老街村救治伤者归来的医生护士,和记者一道数起了艰险征途中留下的印记。

  “如果1道伤痕能挽救1条生命,那我希望伤痕再多点。”四一一医院骨科主任严力生说。

  1 在山与水的狭窄缝隙中挪动

  从映秀镇到汶川县城的公路,如果没人说起那曾是条车来人往的平坦通道的话,那眼前的一切只会告诉你:这是山,重峦叠嶂的山。

  这山,是从龙门山脉上滚落的巨石堆成的,在它面前人如蚂蚁般渺小。

  “前面3公里就是老街村,有不少人受伤了。”从山里逃出的灾民声音焦急嘶哑。赶快救治伤者,5位医生、2位护士、2名记者,9个人的小分队出发了。

  乱石的断面光滑得几乎站不住脚,但它的边角十分锋利,攀登时我们的双手和双腿常常被划破。爬行的路上,不时有人从“悬崖峭壁”间滑落,头撞了、胳膊伤了……可大家没有停歇,稍微处理一下伤口,举起红旗,继续前进。

  其实,乱石山是整个行程中最“安全好走”的一段。过了座铁索桥,眼前的路突然变窄了,在剧烈震颤中移动的山脉不仅把路埋掉了大半,还硬生生把它往前推了几米,摇摇欲坠地挂在了激流汹涌的岷江之上。

  碎石不停地晃动,脚下一个不稳,怒吼的岷江就会将你吞噬。山与水之间的狭窄缝隙里,9个人手拉手,侧着身,一步一挪,几百米路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2 带来生的希望带回生的信息

  “看见红旗了,是医疗队的红旗。”站在老街村村口的李贵宝哭着、吼着。他一瘸一拐地向前疾跳两步,紧紧抓住了医疗队员的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严力生马上蹲下身子,撩开了李贵宝的裤腿:“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已经化脓。”清创、上药、包扎后,医疗队员又送上几包消炎药。

  “村里能走的都走了,只留下我们这些伤员和老人。”在李贵宝的引领下,医疗队员跑了三四户人家,诊治了6位伤员。

  在一间黑洞洞的小屋子里,70多岁的郑奶奶躺在床上,连续几天,她高烧不退。吃了几片药,喝了几口矿泉水,老人睁开眼睛,哆哆嗦嗦地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谢谢你们。这是我儿子的电话,麻烦你们告诉他,我挺好的。”留下干粮和水,医疗队员带着生的信息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乱石山忽然长高了。一次余震,又将龙门山脉上的碎石震落,大家抬头注视着山崖上的巨石,奋力攀越,盼着快点脱离险境。途中,体力极度透支的我们,脚下不时发软,几次险些滑入奔腾的江水中。

  3 惊吓造成了许多灾后综合征

  回到帐篷里,记者一下子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山区就是这样,村子分布得又散又远,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要翻山越岭跑上10多公里的路。”四一一医院副院长许迅告诉记者,在几天的寻诊中,医护人员发现高血压、胃溃疡、还有癔症(歇斯底里)等灾后综合征已逐渐显现。

  这些病症大多是因为在地震中受到惊吓,或是因失去亲人过分悲痛造成的。许迅说,病人往往表现出对病情的过分紧张,对于他们的诊治,第一要对症下药,尽快减轻其身体上的病痛;第二要心理暗示,反复告诉他,这样的病二三天就能痊愈,尽量缓解其精神压力。

  而治疗的最关键一步是有效的心理疏导,医护人员要与病人细聊慢谈,找到其致病的心理成因,打开缺口,让病人充分宣泄自己的情绪,这样有些病症也就不药而愈了。

  4 医疗分队跑遍两个镇28个村

  5月16日,四一一医院的60位医护人员就赶到了汶川县水磨镇和映秀镇,但灾后的镇里,找不到熟悉当地情况的工作人员。

  生命是不容等待的,为了尽快送医到村,四一一医院的6支医疗小分队边打听边探路,终于跑遍了水磨镇的18个村、映秀镇的10个村,在医疗设备齐全的急救帐篷里,成功实施了4例大手术、230多例清创手术,救治了2780位伤者。

  “在这里寻诊最怕迷路。”放射科医师马戈告诉记者,几天前,他们在去白石村的路上,发现了一对躺在乱石中的夫妻。地震发生后,这对夫妇心急慌忙地赶去三江乡找儿子,迷路了。丈夫因过度疲劳衰竭而死,伤痕累累的妻子被四一一医院的医护人员抬回救治。

  土生土长的村民都会迷失方向,更何况初来乍到的医护人员。虽然心有余悸,但出发的脚步依旧坚定。

  一位护士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出来快一个星期了,昨天,我才和女儿通了电话,懂事的她说十分想我,但她知道救人比见妈妈重要得多。我知道每一次的出发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走进大山,因为那里有许多的期待。”

  只要有路,人就一定能走;只要有人,就一定有路——生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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