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平了!
不到现场,无法理解这四个字所包含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5月15日19时,我们搭内蒙古自治区医疗队的运货大卡车,一路颠簸到了北川。沿途,越接近灾区,看到的帐篷越多,支援物资的车也越来越多。经过北川邻县安县时,房屋倒塌的数量明显增多,沿途不少灾民举着硬纸板牌子上书:灾民求助,缺衣少食没水。
司机师傅是复员兵,他说看衣着,这些军人是甲等部队的,战斗力最强。后来才知道,这是在老山屡立战功的一支部队。
接近北川,看到大量的军车,和一队队穿着野战靴的解放军战士。司机师傅是复员兵,他说看衣着,这些军人是甲等部队的,战斗力最强。后来才知道,这是在老山屡立战功的一支部队。
到了北川县曲山镇,抗灾指挥部扎在这里的北川一中旁边。我们顾不上行李,急急赶到北川一中救灾现场。
现场灯火通明,6台大吊车围着学校老教学楼的废墟在作业着,穿着不同迷彩服的救援人员,在清理废墟。站在一个吊车的基座平台上,记者看到吊车刚刚吊起一块破碎的预制板,下面露出一条腿,紧接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孩子遗体也出来了。
废墟周围,除了救援战士、记者,还有就是孩子们的家长,教师们的亲人。一对农村夫妇抱着一床被子互相搀扶着站在旁边,丈夫说,孩子估计是没了,但要找出来,我们给孩子准备了新被子,把孩子包好再装进袋子里吧。妻子眼巴巴地盯着现场,期望奇迹能发生。
灾难发生时,学校正在上课,老教学楼全部垮塌,5层新教学楼下陷2层。包括校长儿子、妻子在内的1000多师生,被压在了废墟里。
16日早晨,记者在北川一中新教学楼后面看到,废墟下一只穿着花衣服的手伸在外面。
新教学楼后面是一栋单身教师宿舍,两层,上面住的是女教师,已经完全塌了。外墙上,悬挂着一只绒布玩具熊,在风中一摆一摆的。
北川一中是北川县最好的学校,这里集中了这个全国唯一一个羌族自治县最优秀的学生和教师。
再后面的两栋学生宿舍楼,外形完好。袁老师抽泣着说,如果孩子们是在宿舍楼休息的话,就不会死这么多了。
北川一中是北川县最好的学校,这里集中了这个全国唯一一个羌族自治县最优秀的学生和教师。学校新校区在县城旁边,被山石彻底摧毁,只剩国旗和旗杆。袁老师看着那片埋了几百名学生的废墟,痛苦地说:北川伤了元气了。
16日的中午,就是在北川一中的废墟前,胡锦涛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营救幸存者。
从北川一中现场刚出来,就看见前面一阵骚动,只见解放军战士抬着一副单架飞奔而来,原来,又在曲山镇小学,救出一名孩子。
这个孩子叫邱耀,今年10岁,四年级学生。灾难发生时,他的爸爸在俄罗斯务工,从电视上看到新闻后,立即启程回国,星夜赶回北川。这位父亲在废墟上苦苦寻找,几乎是趴下来,一点一点地挪着喊叫,听声音,终于,他听到了儿子微弱的呼救声,立即跳起来告诉解放军和著名的灾难救援队——重庆消防特勤部队。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邱耀终于获救,迅速送昆明军区总医院医疗队急救。
接诊大夫潘峰博士告诉记者,孩子生命无恙,但右腿恐怕保不住了。
事后获悉,15日上午11时,海军总医院医疗队骨科大夫何■主任在曲山小学废墟现场,给四年级三班女学生李悦现场做了截肢手术,孩子的左腿被水泥板压住,出不来。而且她的下面还有6个孩子,她不出来,那6个孩子也出不来,时间紧迫,麻醉师李军给孩子静脉注射麻醉药,5分钟后,何大夫为李悦做完手术,包扎好。下面6名孩子成功获救,几分钟后,楼房倒塌。
路上遇到一位军人,他问我们:吃饭了吗?我们说没有,这位战士说,前面就是我们的炊事班,那里有饭,快去吃点吧。
15日晚上22时左右,我们才感到饿了。但是到哪里吃饭呢?
这次接到任务立即出发,准备时间不到4小时,还要提前到机场。除了采访设备和必备的药品外,其他什么都没带。电话能打出去,但无法上网,有线无线都不行。幸亏在来北川的车上写好当天的稿件通过无线网络发送出去。
路上遇到一位军人,他问我们:吃饭了吗?我们说没有,这位战士说,前面就是我们的炊事班,那里有饭,快去吃点吧。
在解放军炊事班吃完饭,我们又寻找能充电的地方,北川的电全断了,现在是发电机发电。下转6版
资阳:
49岁大姐
组织500志愿者
在记者准备离开资阳前往汶川时,遇到了一位49岁的志愿者朱顺琴。她身着黄色T恤衫,在这支大学生组成的志愿者队伍中,略显苍老,她却不愿示弱,坚持和大家一起干。健康时报记者5月16日中午见到她时,她已经忙碌了整整84个小时。
朱顺琴是资阳人,做了20多年的医生,两年前到广州市投资了一家医院。在5月12日发生地震的当天,朱顺琴就坐飞机赶回老家当志愿者。朱顺琴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马上去成都一些大学招募学医的学生。很快,500多人的大学生志愿队伍跟随朱顺琴走进资阳震区,迅速撒遍资阳几个重灾区。
“我带你们去吧。”当得知河南救援队要赶赴阿坝州州府马尔康时,朱顺琴急切地要当向导:“我进去过9次呢,地势很熟悉。”但出于安全考虑,河南救援队谢绝了朱顺琴的好意。
汶川:
灾区孩子
急需奶粉
“妈妈、妈妈,我要我的妈妈……”这是5月17日,记者进入汶川后第一次听到的哭声。这个哭喊声已经沙哑的孩子,是5月14日被誉为“铁军”的解放军某团官兵从汶川县雁门镇一片坍塌的房屋废墟中,用手刨了一个多小时救出来的。
“孩子被救出来后,死活不肯跟我们走。一直指着那堆一片瓦砾的废墟,哭喊着找妈妈、找妈妈。不停发烧的孩子一吃饱就哭,一哭累就睡……”话还没说完,救援的战士哭了。
临别时,记者想给孩子买套童装、买几袋奶粉。但在部队司机开车带领下跑遍了汶川县城几乎所有开门的商店,都没能如愿。记者注意到,现在各地向灾区捐赠的食品中,缺少给婴幼儿的奶粉,这直接影响着孩子的健康,呼吁有能力的机构尽快向灾区提供婴儿奶粉。
健康时报记者赵广泉口述,健康时报记者马海伟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