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四川绵阳6月1日电(吴登峰、曹金平)在开往重庆后送伤员的列车上,海军总医院骨科专家张超与北川曲山小学5年级学生耀耀意外相逢。
想问声孩子的病情!可是一想起废墟下耀耀绝望的眼神,张超迟迟开不了口。
“叔叔,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谢谢您!”内向腼腆的耀耀第一次主动开口。从废墟脱险后,耀耀还是第一次见到救命恩人张超。
14日,张超随海军医疗队一路从绵阳、安县转战至受灾最为严重的北川。北川县曲山小学,5层高的教学楼已经坍塌成3层高的废墟。救援队在狭窄的空间里搜寻着可能的幸存者。
“医生,有一名孩子被埋在废墟里,你快过来看还有没有救。”成都军区某军工兵团一名战士找到海军总医院医疗队求救。扔下背包,张超立即和战士爬进废墟。
透过狭小的缝隙,张超看见了耀耀绝望的眼神。张超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松动的砖石,使自己的手能够勉强伸进去。耀耀的一条腿已经发黑并完全坏死,必须立即截肢,否则会感染引发败血症,危及孩子的生命。
“孩子,把手伸出来!”张超安慰耀耀:“叔叔来救你了,很快你就能出来了!”
耀耀拒绝配合。
无法输液、无法手术!
僵持!
天渐渐黑下来,如不立即开展手术,不仅耀耀难以生还,埋在他身下的另外3名孩子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我不截肢!我要踢球,我要当球星!”耀耀冲着外面大喊。
“你放心,出来后叔叔一定治好你,你还能踢球,当球星!”张超终于用“谎言”打动了耀耀。手伸出来了,张超在同事的配合下,立即对孩子进行输液麻醉。
3分钟!惊心动魄的3分钟。孩子痛苦的叫喊声震动了高悬在身上的预制板,不时有小石头砸在张超的身上。没有灯光,张超只能凭着手感,一点点完成手术。任何一点过大的动作,都会引起新的塌方。
手术成功了!“1、2、3……”张超和搜救队员合力把耀耀从废墟中救了出来。
“冷,冷,冷……”由于在废墟下被掩埋了近50个小时,耀耀极度虚弱。张超和同事们把输液瓶捂在胸口,携带着医护人员体温的液体缓缓流入耀耀的身体。
被埋在耀耀身下的3个女孩被依次救出,毫发无损!
“医生的事业,竟然是建立在病人的痛苦上!”从医以来,张超第一次对从事医生这个职业产生了彷徨。
肢体不可逆坏死、常规办法无法解救病人,只有在这两种情况下,外科医生才会对病人实施截肢手术。可是在共同经历生死患难后,张超觉得自己和耀耀已经成为一个人。耀耀的每一声呻吟,都像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戳在心窝里。
“减少病人致残率,提高病人生活质量。”张超暗下誓言,成为在绵阳市中心医院抢救生命的医生中最“玩命”的一个。手术一台接着一台,每天走出手术室,张超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25日,四川地震灾区发生6.4级余震。一名急需进行髋臼骨折手术的病人被抬到张超面前。“这例手术必须在无菌环境下进行,在帐篷里进行手术,病人可能会因感染死亡!”张超在对病人进行诊断后,不顾劝阻,和同事把病人抬上绵阳中心医院11楼手术室,成功对病人进行了手术。
耀耀废墟下绝望的眼神始终困扰着张超。直到在列车上看见耀耀的一丝笑容,张超的心结才得以解开。张超对耀耀说:“叔叔一定想办法让你重回球场。从今往后任何困难,叔叔都会和你一起分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