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凌晨2时27分,校舍垮塌的四川都江堰聚源中学,由北京军区某集团军工兵团和国家地震局专家、武警总医院医护人员组建的国家地震救援队赶来了。
天下起了大雨。除了几束孤零零的灯光照射灾害现场外,四周一片漆黑。
曾经多次带队出征的工兵团团长王洪国第一个走下指挥车,眼前的一切让他触目惊心。
该校6层高的教学楼,除了中间的楼梯孤零零地矗立着,两边的楼房齐刷刷地坍塌下来。
集团军副参谋长张明、王团长和国家地震局周敏处长勘察完现场,立刻下令:搜索幸存者。
队员们携带搜索犬展开搜索,不到1分钟,搜索犬发出熟悉的吠叫声—在紧挨楼梯一侧的废墟内,一名幸存的女生被发现。
现场指挥组、营救组、器材保障组、观察组,立刻按照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展开作业。
对幸存女生的营救,一开始就遇到巨大困难。初步目测,在她身上堆积了3层楼板,像千层饼一样叠压在一起,其中最上面的一层楼板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在三、四层楼板之间有约两拳高的缝隙,这名女生被压埋在缝隙的深处。
队员们用气垫慢慢顶起堆积物,塞进垫木,以防塌落后的楼板松动造成人员伤害。顺着缝隙,队员魏庆锋和朱斌一前一后,侧着身体将自己“塞”进去,一寸一寸地往里面挪动,在废墟里探寻解救女生的最好办法。
借着探照灯的照明,可以看到女孩成半躺姿势,双腿交叉,全身除了头部可稍微动一动外,其他部位全部被卡住。
慢慢地,轻轻地,两名队员小心翼翼地合力向着女孩掘进。绝望中的女孩,用虚弱的声音叫了声:“叔叔!”
手指粗的一根钢筋被剪断,包子大的一块碎石头被取出,生命的通道就这样被一点点打开。
突然,矗立着的楼梯轻微晃动了几下,又一次余震袭来,还好,有惊无险。
尽管千般小心,绞尽脑汁,多次尝试着各种先进救援器材,但救援工作仍然没有突破。
国家地震局的专家、部队带队领导,反复研讨。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3个多小时。天开始放亮。雨一直在下。
女孩开始出现烦躁不安的情绪。队员们和随队的武警总医院的医护专家反复安抚: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天越来越亮,周围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开始有人哭泣,不少家长呼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迎着密密的冷雨,领导、专家、队员再次走进救援现场。
在保留原有方案合理处的同时,方案作了部分改进,一个新的救援方案出来了。
人员经过重新组合,发挥各种救援设备、器材的最大潜能,将救援通道扩大一些。利用千斤顶、气垫、液压顶杆、垫木,作顶升、作支撑,在充分保护女孩的同时,施救者的作业空间,慢慢地被扩大,一名队员可以伸着半个腰身作业,不用再趴着了。对幸存女生周围的压迫物,采取曲进、侧掘等多种方式进行救援作业。
希望越来越大。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将一部手机递给了女孩。
“我快出来了!”
听得出来,这声音尽管虚弱,但掩不住激动、惊喜与兴奋。
“能出来吗?”
“快了。递把多用手工刀,把她脚踝周围的石块清开。”
“递救援担架。”
随着担架慢慢挪出,黄色的担架伸出一角,紧接着出来一头被灰尘覆盖了的青春发丝,一张苍白的青春脸庞露了出来。泪水,瞬间从这个女孩眼中涌出。
此时,离开始实施救援,已经整整过去6个小时。
截至发稿时,该团已在都江堰地区成功救出21名幸存者,搜寻到58具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