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时,96小时,120小时,144小时,168小时,192小时……时间跨过汶川大地震“黄金救援72小时”的节点,一分一秒艰难而残酷地流逝;生命,在废墟下痛苦而神奇地在延续!每当我们目睹这些濒临死亡的生命奇迹般生还,我们不禁泪流满面!感叹之余,我们一遍遍地叩问:生命的弹性究竟有多大?生命的奇迹源于什么?
生命极限远非72小时
汶川大地震的黄金救援72小时早已过去,一个个幸存者在超越营救生命“黄金时间”的“极限时间”里仍被获救。 那么“黄金72小时”究竟有何意义呢?山东大学附属千佛山医院急救中心及ICU主任、主任医师解健解释说,根据医学研究和统计,在断食尤其是断水的条件下,生命的存续期不会超过3天,如果再加上身体受伤或是被瓦砾掩埋这些不利条件,生命的延续时间又会进一步缩短。因此地震等自然灾害发生后的72小时被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组织公认为“黄金救援时间”。根据有关统计资料显示,在日本阪神大地震中,地震发生第一天,瓦砾下的幸存者生存率为74%,第二天为26%,第三天为20%,第四天仅为6%。
然而,在汶川抗震救灾中,生命奇迹不断续写,这些不争的事实都告诉我们,不可以把72小时机械的当作生命极限。每个人的生命极限不同,人的生命具有很强的弹性,只要有水和氧气,以及凭借着坚强意志力的支撑,生命极限可能高达10天,甚至超过10天。正如原国家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领队徐德诗所说,震后救人的黄金时间72小时,是一个弹性的时间概念,并非刚性的生命极限,作为“时间就是生命”的注解,它强调的更多的是尽快搜救幸存者的理念,千万不可把生命极限束缚在72小时。
生命脆弱也很顽强
生命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幼芽能从石缝里生发,青松能在风雪中挺拔,人呢?
山东省疼痛研究会副理事长、山东省肿瘤医院主任医师宋广德是全国知名的疼痛专家,他说,面对可怕的天灾,生命固然显得相当渺小和不堪一击,再强壮的身体也有耐受的极限。生命尽管脆弱,但其顽强与韧性的一面更加不可思议,尤其是在灾难面前,生命完全可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甚至突破各种理论上的极限,在异常困苦的条件下创造出生命的奇迹。人被逼到份儿上,就能“喝所不能喝,吃所不能吃”。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会奇迹般地爆发出超常的潜力。
这方面其实不乏先例。唐山大地震后的第13天,超越生命极限的卢桂兰成功获救。卢桂兰说,在废墟下,周围不断有人死去,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实在渴了,就从裤子上撕下一块布,蘸尿喝。外边没有动静的时候就睡一会儿保持体力,一听到地面传来声音,就敲打废墟,向地面求救。卢桂兰还在地下唱歌,唱《下定决心》,唱《东方红》,增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充分利用自身条件和周围环境
“我的两名同事都死了,我竟然还活着……”汶川大地震中被困146小时后成功获救的沈佩云在半昏迷状态中仍然为自己能活下来唏嘘不已。他的主治医生认为,沈佩云之所以能挺过来“主要取决于他的身体没有受到比较严重的创伤,同时他又具有一定的自救意识,用雨水和尿液勉强维持了自己的生命。”
解建说,地震幸存者生命维持需要一些条件,主要包括空气、水、食物、无致命伤害等,唐山大地震时有一位护士因为被困处有蒸馏水而支撑17天后获救并存活。在汶川大地震中,如果被困人员能具备这样的条件,也可以存活较长时间。当然,这首先取决于个人的素质。有的人被埋后又叫又闹,高度紧张,身体的内分泌就会非常旺盛,体力必定很快消耗完毕。然而,如果被掩埋的环境中有水和氧气,自己又懂得节约体力,坚持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节约体力的方法包括放慢呼吸,减少活动,躺下休息,冷静乐观等等。
被埋170小时后获救的彭国华的经历印证了专家的分析。他说,自己能够挺过来,是因为一直坚信自己能够活下来。被埋过程中,他喝自己的尿液,而且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以维持最长时间;他把自己被埋当天随身携带,准备大便的卫生纸,嚼碎吞下。
坚强的心理 必胜的信念
“我一定会活下去”、“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为了爱人,我坚持下去就是一生一世”……获救后,幸存者一句句充满人性光辉和生命意志的话语,感动了整个世界。除了运气、伤势、水等,生命的坚持更是关键的“内因”。在重重积压、黑漆漆的废墟下,如果没有超常的心理素质、对亲人的挂念以及生的强烈渴望,是难以为继的,更遑论奇迹。“咱们结婚吧,你是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的啊?西式的婚纱很漂亮。”男友“喋喋不休”的话语和求婚,使女青年贺晨曦坚信自己可以活下去,“挺过”102个小时后获救。
著名心理学家、山东师范大学心理系教授权朝鲁分析认为,在同样恶劣的条件下有的人能坚持下来,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强大的心理。这些幸存者们坚信自己能获救,相信自己一定能活下来。这种强大的精神支柱,这种坚强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中熬过漫漫黑夜,盼到救援人员到来。人的精神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当然,强大的精神力量的获得,与平时的良好心态和心理素质息息相关。我们过去总是强调良好的心理素质能提高生活质量,现在看来在大灾大难中,良好的心理素质能救命!
百分之一的希望与百倍的努力
在采访过程中,所有人都在强调,“生命奇迹”的创造,仅有幸存者的“不放弃”远远不够,救援将士们的“不放弃”,更为不可或缺。几乎每一位幸存者,从发现到被科学救出,都要耗费数小时甚至数十个小时,不知渗透了救援人员多少努力和心血。正如温家宝总理所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要尽百倍努力!
另外,生命探测仪等先进仪器派上用场,为生命奇迹的不断刷新提供了可能。然而,生命探测仪也有不准的时候。一方面人类掌握、运用科学知识并未达到十全十美的程度,另一方面,长时间困在废墟里,被困人员的生命迹象十分微弱,拖的时间越长,生命探测仪就越难探测到生命的信号。这就使得救援人员只得一次又一次的进行生命搜寻。被困166个小时后获救的王发珍就是救援人员在第100次搜寻听到微弱求救声“救——— 救——— 我……”,之后全力搜救,而创造了奇迹!
正是来自救援者和幸存者的共同坚持,点燃了一个个的生命奇迹!
《士兵突击》里那句台词流淌在所有人的心中:不抛弃,不放弃。不抛弃每一个亲人,不放弃每一条生命。那些疲惫的人们还在废墟里穿梭,我们期待着他们再救一个,再多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