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健康时报记者搭乘济南军区铁军炮兵团的救援指挥车,沿着地震发生后通往重灾区汶川唯一一条生命线317国道,从理县古尔沟赶往汶川采访。汽车象弹簧一样,在临时抢通的碎石路上颠簸。勉强能通过的车轮边就是岷江支流杂谷脑河,头上是不停掉下飞石的塌方区。 时而尘土飞扬时而污泥乱溅的一路上,南来北往的全是装满救援物资和转运灾民的的车辆。
遮天蔽日的余震
5月18日中午13点23分,当救援车队行驶到理县蒲头乡一棵印村高家庄时,忽然听见一阵阵闷雷般的炸响,顷刻间,前后车辆被震得左右摇摆,感觉是被放在簸箕里的小石子。车外有人大喊:“地震!”为躲避右边山体的飞石,人们全靠在车辆的左边。
此刻,从头顶300多米高的山上飞下来一块脸盆大的石头,正砸在工人刘建秋的左臂上,他顿时倒地昏迷,左手臂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尽管战士们也往车边躲避,但是从高山上飞落的石块还是砸在了战士王朋的左脚上。此刻,短短几百米的道路上,53辆救援车辆、400多名救援被堵,一辆运送军医的面包车失去联系,两人重伤,一人轻伤……一场在山体大滑坡路段上的生命大救援立刻展开。
县长、大校指挥抢险
山体大面积滑坡腾起的黄烟变成了黑烟,遮天蔽日,中午成了黑夜,只听见脚步和人声。记者乘座的车窗被尘埃全部覆盖,落下的小石子暴雨般地落在挡风玻璃上。直到10多分钟后,天空才露出一些亮色。往前几百米,就是被当地群众称为“满天星”的大滑坡山体,往后100米,是飞石坠落的路段。就这样,53辆车被困在300米的高家庄。
一个身着军装的大汉从遮天蔽日的尘土中钻了出来,全身尘土,面戴口罩,只看得见一双眼睛。大汉大喊道:“大家不要慌,向左边菜地转移!”
慌乱跑动的男男女女开始跟着大汉往公路的左边移动,没有了嘈杂声,只有脚步和石子飞落的声音。当人群跑进菜地后,记者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伍县长,你也快上来。”这时记者才知道,这个尘土满身的大汉是理县副县长伍连才。
在等待的车队中,记者看到第三军医大的十几辆救援车。地震袭来时,在地面休息的军人立即跑向自己的车队。
尘土散去时,菜地一角身着军装的大校站出来,要求军人全体集合。顿时,菜地上的所有军人迅速向大校靠拢列队。神色凝重的大校语气沉重地告诉大家,先冲过的一辆运送军医的车情况不明……随即,他下达命令:抢出救急物资,搭建帐篷抢救伤病员。
大校与副县长商量后,村民和军人开始将菜地里的菜拔出。十分钟后,五顶军用帐篷随即搭起:两顶帐篷用于手术,一顶帐篷储放物资,剩下的两顶帐篷让群众休息。
第三军医大的医生立即开始手术对受伤的两人进行救治。第三军医大的宣传干事告诉记者,这是第三军医大从几所医院抽调组成的精锐队伍,而那名大校则是新桥医院的孙副院长。
在手术宣告成功的时候,一名战士跑步报告大校,地震山体大滑坡时冲过去的运送11名军医的面包车联系上了,全体人员安全!
四英雄长眠生命线
5月12日地震以后,高家庄地段的巨大的山体垮塌了1公里左右,阻断了马尔康—理县—汶川“生命通道”。这座山高7、8百米的陡峭山体,因常年有流石像繁星一样飞下而得名,解放前就被当地人称作“满天星”。
5月15日道路被堵后,在这里救援的武警某部队官兵在抢通这1公里长的路段施工时,大块的石头由于山体滑坡再次飞落而下,将一辆工程车彻底砸烂,4名战士当场牺牲。
紧急突围高家庄
余震四小时后,在徒步赶来救援的武警官兵和湖南省交通厅抢险工程技术人员的拼搏下,被阻断的路被抢通了。被围困的50多辆大小车辆在大校指挥下全部进行重新编队,准备排队突围,尽力冲过“满天星”滑坡路段。
在现场指挥救援的阿坝州公安局人员,对每一位冲关的司机交待注意事项,要求车辆在冲关时保持车速,并随时仔细观察周边地貌及滑坡情况,务必一次冲关成功。
就在记者乘坐的车辆距第一辆车尚有100多米的距离,突然又一阵晃动,一股黑黄烟腾空而起,山体又一次发生了滑坡,余震造成的塌方再次阻断“生命线”。湖南省交通厅在这里救援的抢险工人,又开始迅速抢险。
好在这次塌方的位置是在松土区域,没有大的飞石落下,没有造成新的人员伤亡。当被阻断的“生命线”再次被铁军和武警官兵抢通后,20点17分,记者乘坐的车辆以60码的速度开始冲关,一两分钟后,安全冲过了这段200米左右的山体易滑坡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