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

  哀悼日只有三天,但记忆将会永远。擦干眼泪挺起脊梁,民族复兴绝不动摇。

  5月22日,《生命时报》携手中国红十字会,谨以特刊《用爱缝合伤口》纪念汶川大地震,唯愿寄托对逝者的哀思,对生者的祝愿。

  之后,特刊将由志愿者陆续送到四川受灾群众手中,聊表《生命时报》所有同仁的心意。

  爬了2000米救出9条命

  17日我们从2000多米的大山上成功救出了9条生命,包括7男1女和一条可爱的小狗!”民政部紧急救援促进中心的“山岳救援队”队长王鑫激动地对记者说,这些人已经在山顶被困5天,全部获救成功。

  汶川地震波及四川广大山区,许多山地居民、游客因道路塌方而被困山林间。山岳救援队作为专业登山人员组成的救助队,主要承担高山搜救和地质勘探工作。

  5月17日早6点左右,救援队来到四川龙门镇回龙沟山脚下,在对实地情况进行了观察分析后,队长王鑫决定根据现有状况把人员分成三队:一分队由挪亚带领,包括两名外国友人和一名当地向导等十余人,负责正面登山营救;二分队由队医等5人组成,中继转接;三分队进行最后接替工作和联络。

  救援队第一分队早上7点开始实施登山救援。由于地震较大,山体扭曲,原本狭窄的山路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救援人员基本上是沿着大熊猫等动物在山上留下的足迹爬,并用刀砍倒丛生的荆棘,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这让救援人员的体力消耗非常大。由于余震不断,救援人员登山时,还要时时提防不断滚落的大量碎石。最危险的一次,上千块碎石从山顶滚落,最大的一块有卡车那么大,而救援人员此时就在旁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山上等待救援的人让他们顾不上考虑危险,用一名队员的话来说,“就算山崩地裂,也要爬上去救人!”

  经过长达11个小时的跋涉和搜救后,11日晚6点,第一分队在山上2000米高处发现了8名幸存者。正当他们高兴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8名幸存者都是当地的村民,12日地震当天正在山上干活。突如其来的灾难将他们一连困在山上5天多。见到救援人员,他们情绪激动,急切想要下山和家人团聚。救援队员不得不冒险保护村民连夜下山。但经过11个小时的艰苦搜救,一线队员的体力消耗极大,加上连夜奔下山,路上一名队员因体力不支出现了虚脱。此时,第二分队正在上山进行接应。但由于余震剧烈,山路破坏严重,他们每走一步都很困难。经过艰难跋涉,两队终于会合了。历经17个多小时,搜救队共解救当地村民8人,还有一条忠实的狗。王鑫激动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珍惜!”

  11个小时上山,6个小时下山,这在搜救史上也是少有的。但来自英国的救援志愿者马特却很平静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帮助别人不是特别复杂,可以做就要做。”就在幸存者与家人团聚时,救援队员却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行囊,等待他们的不是感谢和褒奖,而是下一个需要拯救的生命。▲

  战士们和婴儿一起哭了

  14日上午9时,绵竹市汉旺镇的救援队接到命令,说702、703两栋楼可能有生命迹象。我们马上赶往现场。

  现场一栋楼完全塌陷,二楼变成了一楼,主体有1/3塌陷,另外一栋房屋倾斜已低于15度,房梁多处悬空,不时有砖块掉落。救援队分头行动,一组去清理外围砖块,一组通过喊话的方式寻找生存者的具体位置。

  就在队员们清理外围砖块过程中,楼顶鸽子不时地发出咕咕声,大地在震动,房屋在晃动,悬在半空的屋梁摇摇欲坠。救援人员抓紧了对废墟上层外围砖块的清理,我们发现,表层无被困人员,清理工作还得继续向下深入。17点33分,施救人员刨出了一名遇难者遗体,就在大家搬动遗体时,余震再次发生。剧烈的震动使得悬吊在半空的危楼坍塌了,现场立即尘土飞扬。就在大家准备撤下时,废墟底下一个缝隙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婴儿啼哭声!

  “有活人!还有活人!”救援人员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呼叫起来。前方指挥员立即命令先救活人。经过勘察发现,婴儿被困在二楼与三楼的废墟中,左边的屋梁和水泥柱严重倾斜,随时可能倒塌。经过对表面碎块的清理,发现下面还有一名老人。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指挥部立即调来发电机发电照明。接下来,救援人员用钢锯将挡住老人的门板锯开,用挖掘机抓手挡在右侧要脱落的梁柱处,防止坍塌。晚上21点25分,被困的老人和孩子终于被成功解救出来。听着孩子的哇哇啼哭声,围观的群众掌声雷鸣,神经一直紧绷的战士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声大哭起来。▲

  106个小时后,他被刨出来

  15日晚11点50分,刚刚完成什邡红白镇中学搜救任务的武汉空降兵一刻也不敢停下,继续在学校家属楼进行搜救。

  由于之前专业人员用生命探测仪搜寻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信号,因而指挥员张同春让战士们用挖掘机直接推进。可没过多久,队员突然听到废墟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声———“钟思平(校长),快来救救我!”挖掘机司机立即停止作业。再听,这次喊声更大。“下面还有人活着!”正在搜救的空降官兵几乎同时喊出。战士们立即退到外围,几名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在废墟的一个缝隙,看到有人在动。

  这栋家属楼原是5层楼,垮塌大半,左侧是一堵裂口的残墙,正上方还悬挂着两根断梁。经过反复查看,指挥者确定了5名战士各自的脚踩点。为防止战士脚踩瓷砖滑动引起震动,导致再次垮塌,他们还用布垫在脚下。随即战士们开始用手清理覆盖在水泥板上的浮土和废渣。

  16日零点,一名男子露了出来,他被夹在一个30厘米的缝隙中。只听他一直在喊:“不要搞了,再搞我就活不成了!”由于担心这个男子睡着,救援战士一直用四川话跟他不停地聊天。原来被困男子名叫李克成,是红白中学的厨师,地震发生时,他正在底楼的床上睡觉,到救援人员发现他时,他已经在废墟下困了4天4夜多。

  战士们用手刨了1个小时,在16日零点50分,5名战士抬起一块最大的水泥板,用木棒支撑住,努力扩大空隙。经过询问,战士们得知被困者头和上身都没有受伤,只是腿被擦伤。由于倒挂着,只能从腿部往外拉,于是救援人员对他说:“你忍住点疼,把双手放在腹部,我们把你往外拉。”凌晨1点左右,营救终于成功!经过现场紧急包扎、输液处理后,缓过神来的李克成说:“我以为我活不成了,没想到你们把我救出来了。”

  而李克成的爱人想着地震都4天了,他肯定活不成了,就带着女儿拿着一些纱布,边哭边等在旁边,想把丈夫的遗体裹好一些。可没想到,他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爱人惊呆了,接着拔腿就追着救护车冲了过去……也许,那种幸福感,非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所能理解。▲

  在四川省北川重灾区,来自各地的消防战士每天连续作业12个小时以上,抢救被埋在深处的遇难者。在设法营救生命的同时,一些战士还用笔记下了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场面。以下是我们选取的两则战士手记,细节之中,饱含了救援人员的深切感情。

  让我再找到一个幸存者吧

  从5月17日开始,我们在上级指挥下,对北川县老城区、新城区部分废墟进行详细搜救,救援队每天都会转换地点,在不同的废墟进行搜救工作。从早晨7点开始,我们就带着生命探测仪,焦急而耐心地在废墟中进行地毯式搜寻,不放过每一处倒塌的房屋和每一块水泥板。许多人累了、饿了、渴了、伤了……但都不愿从一线撤下,因为没有人愿意损失一点点救援时间。每找到一个幸存者,我们来不及高兴,就开始紧张而细致的挖掘。

  但直到19日,整个救援队再没有救出一名幸存者,这成为队员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隐痛。一位战友一边搜索一边喃喃自语:“让我再找到一个幸存者吧。”

  虽然找到幸存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战友们依然相信奇迹会出现,在搜寻中不遗余力。▲

  手挖破了,也没人停

  16日早晨7点30分,我们接到抢险指挥部的指令,前往北川受灾地农业发展银行的办公大楼进行救援。赶到现场后,只见总共四层的大楼已全部倾倒,二楼的营业厅被压扁成不到半米的空间,废墟中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断传出。在生命探测仪的帮助下,我们得知被困者是一名女性。虽然从废墟传来的声音很清楚,但要判断具体位置并不容易。经过1个小时努力,我们判断出幸存者被压在肉眼看不到的一层空间,作业难度极大。12点,队长决定把大家分为几组,分批爬进坍塌的废墟内进行作业。为避免再次塌方给被困者造成更大伤害,我们只能利用手工钳破拆钢筋,再一点点扒开砖块和瓦砾。很多战士的手破了,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到17点,救生的通道被我们强行掘进了6米左右,终于看见了遇难者的一只胳膊。

  一直到晚上22点,经过20多次换班作业,我们终于将被困者从废墟中救出来了。

来源:《生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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